第两百一十四章 登高路漫漫(1/2)
“怎么样,李兄弟?”
宫子繇抓着李子衿的肩膀,御风加速赶路,在一株参天古木树梢上,将少年放下。
李子衿将怀中“盆栽”拿给这位世子殿下看。
后者惊叹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仙芝?”
“是仙芝的一种,名曰石芝,只是仙药卷中就连石芝也有明确划分品种,我在王山君那边借书看来的,没有细读。所以只知道这是石芝,不清楚究竟是哪一种。”
李子衿如实相告。
宫子繇点了点头,随手将二十四桥明月笛插回腰间。
这一伸手缩手的动作,让少年看到了他的手掌受伤不轻。
李子衿微微皱眉,关切道:“世子这伤耽搁不得。”
“无妨······”宫子繇苦笑一声。
李子衿想起前几日自己在山崖边费尽力气扯下的一株仙草,正好可以治疗皮肉伤。他立刻将怀中仙芝暂且放在地上,从包袱里拿出那株仙草,虽然品相被压榨得有些次了,但是聊胜于无。
李子衿问道:“世子殿下身上可有器皿?”
宫子繇想了想,从那支二十四桥明月笛中取出一只金樽。这支半仙兵笛子虽然杀伐手段有些欠缺,但是内有乾坤,可以容纳许多物件,像是个便于携带的随身包裹,而且能够存放的东西远不止一只包袱那么少。这支玉笛,里面几乎可以放下一间屋子的东西。
这位扶桑王朝的世子殿下将金樽随手拿给李子衿,身上虽然有伤,却还打趣道:“金樽不装酒,未免有些屈才了。”
那个一袭黑红锦衣的少年剑客笑了笑,手上一边将仙草放入金樽之中,一边说着:“没关系,待会儿等我将这仙草捣碎,流出汁液来,让世子殿下内服外敷,内服的那一杯,就当做仙草酿吧。”
李子衿一只手握着金樽,一只手绕过身后,将翠渠剑取下,在宫子繇的目瞪口呆下,少年倒持那柄苍翠欲滴的翠渠剑,手握剑柄,以剑柄充当捣药棍,不断在金樽中捣碎那株仙草,直至仙草被弄的稀碎,金樽之中也出现了少许绿色汁液。
李子衿这才把金樽物归原主,说道:“我在仙药卷上看过这株仙草,名为接骨生肌灵玉草,据说有肉白骨,生血肉之功效,世子取一半内服,一半外敷即可。不过,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仙草,有无效果,可不敢保证啊。”
那宫子繇笑骂道:“行了,死马当成活马医吧,再不上药本公子的手就要废了。”
他将金樽聚到嘴前,刚想仰头狂饮,可是那接骨生肌灵玉草的汁液味道实在太苦,比药铺上百味药材加起来的混合味道还要苦涩。
这位扶桑王朝的世子殿下紧皱着眉头,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敢下口。
李子衿看不下去,一巴掌给他拍过去,掌心猛抬金樽下方,强行将那药汁灌入宫子繇口中。
后者呛了个半死,开始咳嗽,好在药汁是喝了个干干净净。
少年笑道:“良药苦口利于病,世子殿下可不要怪我啊。”
宫子繇抬起头来,瞪了那少年剑客一眼,佯怒道:“好哇,要是在扶桑境内,你敢这样做,本公子大可以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那少年翻了个白眼,故作姿态道:“我好怕怕啊。”
喝过了药汁,宫子繇又将金樽之中残余的一部分接骨生肌灵玉草撒在自己手掌。
这种伤到血肉模糊,直接能够透过皮肉看到下头的白骨时,哪怕是一阵风吹过,都会让人感觉无比刺痛。
所以尽管只是一些绿色草药夹杂着药汁倒入手掌里,那位六境武夫宫子繇仍然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李子衿笑道:“都已经是六境武夫了,还会怕疼?”
那位扶桑储君恶狠狠道:“行啊,待会我给你手上也来两道,试试疼不疼。”
那少年摇头反驳道:“我又不是六境。”
然后,李子衿瞬间收起笑容,朝宫子繇抱拳道:“话说回来,这次的事,多谢世子殿下仗义相助了。你我萍水相逢,寻求机缘本应该各凭本事,世子殿下完全不必做到如此程度的。”
此前由于“火力全开”,宫子繇一袭靛蓝长褂被浑身肌肉撑破,此刻看起来半点没有尊贵的世子模样,反倒是像个街边端碗要饭的叫花子,衣衫褴褛。
宫子繇摆摆手,一脸无所谓道:“举手之劳,举手之劳~,何足李兄弟挂齿啊。”
那少年却摇头,神色认真道:“世子帮我是情分,世子不帮是本分。我李子衿虽无什么深厚背景,去也愿意还世子这份人情。往后若世子有需要在下帮忙的地方,只要不令在下违背本心,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在下必定全力以赴。”
那位扶桑王朝的世子殿下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李兄弟真是个实在人。”
言下之意,已经足够明显。
这位扶桑储君,没有拒绝这份“往后的人情”,那么说明,他确实需要这份人情。
两人都不是什么矫情的家伙,简单提了一两句以后,瞬间扯开了话题。
他们彼此都不想让这份刚刚建立的人情,离所谓的“利益”太近了。
尤其两人其中一位,还是身居高位之人,扶摇十大王朝之一的储君,扶桑未来的继承人。
毫不客气的说,此人即等同于整个桑柔州,宫子繇往后所掌握的权力,只会比旁人想象中更多。
而另一位,能够以四境修为斩出独属于金丹境以上的剑仙,才能斩出的剑气。
毫无疑问的剑仙胚子,十六岁便拿下朝雪节问剑行头魁,只要不在半途夭折,往后必然能够成长为扶摇天下山巅剑仙,甚至是成为扶摇十人之一。
宫子繇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这位扶桑王朝的世子殿下,愿意以这份“血肉模糊”,向一位扶摇未来的大剑仙示好,让李子衿欠下他宫子繇一份人情。
宫子繇真诚,却也不真诚。
真诚在他对李子衿的拉拢,几乎毫无掩饰,就相当于打开大门做生意,直接告诉你咱们“有来有去。”
不真诚,便是不真诚在宫子繇的城府极深,以至于他对李子衿这位扶摇未来的剑仙,还有着更具私心的企求。
这位扶桑储君,既想让一位未来剑仙欠下自己人情,又想表面装作不计较这些“举手之劳”,从未成为李子衿真正的朋友。
不是点头之交,而是可以共患难的那种朋友。
宫子繇的“真诚”,来自于他身为扶桑王朝世子殿下的身份,身为储君,肩负着重如山岳的责任。
宫子繇的“不真诚”,又源自于他这个“宫子繇”本身,出乎于扶桑世子之外的身份。
他想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跟一位自己所欣赏的剑客,交朋友。
而且这份“不真诚”,其实让宫子繇忘记了自己的世子身份,也忘记了李子衿以后的山巅剑仙身份。在这份“不真诚”的视线中,他眼中看到的不是什么未来的剑仙,只是当下的剑客而已。
就只是宫子繇,想要和李子衿交朋友而已。
只是一个普通武夫,和一个普通剑客的交情。而不是扶桑王朝世子与扶摇剑仙的交情。
可是李子衿的表现,却已经早早地识破了宫子繇的城府,将这位扶桑王朝世子殿下的心思看得透透彻彻,看见了世子心中的真诚与不真诚。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世子的真诚,反而看起来不太真诚,而世子的不真诚,恰恰是少年欣赏的真诚。
所以李子衿眼中的宫子繇,太“贪”了。
既向往无关乎利益的纯粹交情,又想要利益捆绑在一起的所谓“官场交情”。
天下但凡是同时追求这两种交情的人,大多数后果,都是两种交情都得不到。
只有极少数极少数人,才能够“既当了婊子,又立了牌坊”。
然而即便如此,那些成功“当了婊子又立了牌坊”的家伙,其运气成分也远大过实力成分。
人情是真的,贪心也是真的。
而那个冷眼旁观的少年剑客,只是点头将对方的真诚与不真诚,一起笑纳。
当接骨生肌灵玉草被宫子繇内服外敷之后,那位世子殿下的手掌果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当真就在二人眼皮子底下,白骨生肉。
李子衿暗自惊喜,裁光山山君借给他看的那本古籍,果真诚不欺我。
随后,宫子繇又从二十四桥明月笛的内部取出白布,缠裹在自己双手手掌上,李子衿帮了点小忙。
“看样子,眼下是无大碍了。”宫子繇笑道。
因为此刻即便白布缠绕包裹了手掌,这位世子殿下也能够感受到手掌血肉愈合的那种“酥酥痒痒”的感觉。
当然,疼痛只是被压制了两三成,仍然有七分余疼,隐隐作痛。只不过这对于六境武夫来说,不算什么事儿就是了。
正当此时,两人身上那张传音符也同时响起霍如晦的声音。
“世子殿下,你们情况如何?”
李子衿点头,示意宫子繇来与那位横刀鬼见愁沟通即可。
李子衿拿出自己那张传音符,交给宫子繇,后者只能摊开手,让传音符躺在包裹了手掌的白布上,然后朝传音符灌注灵气。
毕竟李子衿的春风一剑斩出以后,识海内的灵气早就消耗赶紧了,此刻别说是朝传音符灌注灵气,就是少年将体内识海“打个结”,像拧衣裳那般拧转识海,都完全不可能再榨出一滴灵气来了。
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宫子繇以这种滑稽的方式使用传音符。
宫子繇说道:“霍先生,我和李兄弟成功取到了仙芝,只是我受了点伤,李兄弟识海灵气也耗光了,你现在方便赶来与我二人会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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