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提前防范这些事端，起码得先找到靠谱的接盘侠，万一王家真不做人，把米粮等供应链都掐断，这个接盘侠得有本事提供能供应全城三个月的粮食，有这本事的商户，估计整个东明屈指可数。
俞沛言倒不怎么着急，毕竟清河之乱非一朝一夕，他也不可能一两天就将王家连根拔起。
休息一日之后，俞沛言借着吃饭的机会带杜若去逛街，顺便打探一下清河的民生百态。
清河是东明出名的富庶之地，街巷之间肉眼可见的繁荣，往来百姓衣着整洁，看上去着实是一派国泰民安的景象。
两个人晃荡了几条街，最后俞沛言走不动了，就在路边挑了个露天的茶摊坐下，问杜若：“看出什么来了吗？”
杜若：“清河治理有方，百姓安居乐业。”
俞沛言：“你说的对，但是只对了一半。一路行来，你就没有发现有哪里特别违和吗？”
杜若：“请公子示下。”
俞沛言：“整个清河，几乎看不见穷人。”
杜若：“穷人？”
俞沛言：“哦也对，你是简相府上的，大概率并未太经历过人间疾苦。你看来往之人穿的衣裳并无任何缝补的痕迹，别说穷人，就连稍微拮据一点的普通家庭，衣服上都少不了有几处针脚。”
杜若：“公子好眼力。”
俞沛言：“别老奉承我，我可和俞晚歌不一样，不爱听这些。接着说正事，摆在明面上的这些，显然是面子工程了。面子工程简单来说就是做给别人看的。”
杜若：“是贺远程估计做给你看的？”
俞沛言：“你对你们简相的门生还是要稍微有一点自信的，贺远程就算想做，没有王家的默许也做不到如此干净。王家的消息倒挺灵通，能把清河城整理成这个样子，起码皇上刚下旨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
杜若：“他们这么做图什么？”
俞沛言：“下马威。要把一个人长期藏住或许可能，但是穷困人家不是少数，哪怕是京城都有相当一部分人过得十分不如意，更遑论此处。要把这些人都藏起来是不可能，但他们明知道不可能还是做了，无非就是让我这个京城来的知道，他们清河王氏有多么手眼通天。”
杜若：“那现在怎么办？”
俞沛言：“不怎么办。四处转转。”
杜若以为他说的四处转转只是转转，却没想到他竟然一路转悠到了青楼，还不是青楼的正门，而是偏僻点的后门。
更没想到他们一拐到后门的小巷子，就听见尖锐的争吵声。
巷子里四五个人分为两拨，一个年轻女子拿着鞭子，另一只手紧紧将不过七八岁的小姑娘护在身后，站在她们对面的三个人有男有女，脸上都带着两条明显的鞭痕，其中一个中年女人正骂得极凶。
不过骂得虽然凶，却怎么也不敢上前，看上去像只受惊后炸了毛的老母鸡。
俞沛言和杜若听了一会儿，大概听明白了来龙去脉，这老母鸡似的女人是个人牙子，那两个小姑娘家道中落，想找个地方做点活谋生，和这个人牙子说好了只做侍女，结果这个老母鸡不做人，转头就要把姐妹两个卖进青楼。
这年岁大点的女孩不好惹，她手上会点功夫，那老母鸡一不留神被她夺了鞭子，青楼的两个仆从也一时近不得身。
可是僵持只是暂时的，这巷子窄，她们根本逃不出去，而老母鸡又让人去青楼里喊人来帮忙，用不了多久，这两个姑娘就会沦为砧板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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