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IF 盛乐乐(1/2)
盛乐乐突然感觉到，许白焰此时的声音出奇的平静。
“我凭什么管你对吗？什么都凭不了，只是我愿意为你做这些。”
不要、不要、不要再说了……
“你就是拍了个照是吗？但我不乐意，因为我对你……”
“——不要再说了！！！”
盛乐乐猛地伸出手，想要狠狠推许白焰一把。
不知为何，或许是血管中疯狂涌动的猎猎风声为她的恐惧缠绕上了某种脆弱，或许是因为许白焰此时的平静更有种已经揭开了一切的无所畏惧的强大。
最终，她伸出去的手只是软软的、无力地落在了她的肩上。
宴会正酣，数不尽的灯光在她们之间忽明忽暗，轻盈飘荡。
许久，又或是一瞬间，许白焰抬起了手，轻轻抱住了盛乐乐。
就这一下，盛乐乐就仿佛再也无法忍受一般，伏在许白焰肩头，小声哭了起来。
一边颠三倒四地说着对不起，一边哽咽着说，可我又觉得、凭什么只有你能这样做，明明是你先和你前男友站在一起说话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生气……我讨厌这样，我好像已经变得不像我自己……
怎么会那样多呢，她的泪水。
简直就像要流尽她身体内的最后一滴水。
“那现在，你最想做什么呢？”
她听到许白焰这样问她。
“我不想……我不想再待在这种地方了。”
她听到自己这样回答。
“好，那我们逃吧。”
她抬起头，看到她将一只手举到了她的眼前。
“……好。”
她颤抖着，最终，握住了那只手。
在漆黑的大夜与无尽的狂风中，她们一步一步，走在盘山公路间。
盛乐乐哭着道歉，说章里拿着那个时候她被打的录像威胁她，要她潜伏着汇报许白焰的行踪，好让她能和程意“破镜重圆”，可她绝对不是真心的，她其实很讨厌这样，但没办法，那段录像里她被扇了巴掌，还被扯破了衣服，差点、差点就能看到胸了，她实在是没有办法……
许白焰对她做间谍这件事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意外，甚至没有松开拉着她的手，继续向前走着。
盛乐乐抹着眼泪翻来覆去地道歉，又怯怯地问：
“你、你不生气吗？”
许白焰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
“生气啊。”
盛乐乐哇的一声又哭了，刚想要继续说点什么，又听见许白焰继续说：
“……不过有一点，你做得不错。”
盛乐乐愣愣地看着许白焰停下了脚步，转过脸对她说：
“不管章里对你说了多少好话，但你最后用的词，是‘威胁’。”
许白焰轻声问：
“为什么？他明明帮你拦下了录像在网络上的传播，他明明在替你考虑让你接近真正对你好的人，他明明在分手之后还是一样宠着你，为什么你会这么说呢？”
盛乐乐完全地愣住了。
仿佛一只一脚踩空了的猫，被突如其来的情况懵了神。
她想要讷讷地说点什么胡搅蛮缠着过去，但或许是许白焰此刻的神情太过认真，或许是她察觉到心头有某样东西正在发芽，她张了好几次口，却只能红了眼眶，咬着嘴唇使劲摇头：
“我、我……太复杂了，好多、好多原因，我说不出来……”
许白焰摸上了盛乐乐几乎要被自己咬破的嘴唇，用指腹分开她的牙齿，轻轻摩挲了一下那略有些深的齿痕：
“那就慢慢来，一个一个说。”
“……他、他以前对我做过很过分的事，很多很多次，我、我不相信他是真心的……”
“是的，他伤害过你，而这次他的目标也很明确，你自己也说了，就是为了讨好程意，而不是为了你。”
“他是还宠着我……偶尔还会有点霸道……可、我说不清楚……我好像慢慢开始不喜欢他的那种样子……”
“因为有意见分歧的时候应该通过沟通的方式解决，而不是以强制手段像占有物品一样占有你，而所谓‘被宠爱’更多时候是一种居高临下的轻视，甚至是默认了一个前提，你是无理取闹的动物，无法用理性来沟通。”
“……还有、还有……你明明对我这么好、这么好，我和你在一起这么开心，可他一出现，一说这些，就好像要把这些全都毁了！我不想！我真的不想做对不起你的事！但是你和程意那么配，他现在还要追回你，是不是、是不是我想的都是在自作多情？是不是其实你根本就不需要我！也不喜欢我！”
“我需要你。”
刚才许白焰说的所有那些极高信息密度的话，都不如这一句让她愣神。
此时夜空上方的月亮，几乎只剩一线亮光。
仿佛一双诡谲的竖瞳，要俯视着一切的隐秘禁忌就此揭开。
“而你喜欢我。”
一瞬间，所有在盛乐乐脑中加倍顽强地揉她，箍她的画面，所有的花团锦簇、灯影幢幢、富丽堂皇，全都被这接天连地的狂风、雷电、月食所打散了。
盛乐乐的嘴角还是被她咬破了，此时沾着点惑人的血迹，像是一只刚从森林里爬出来的无助的妖精，茫然而无措地重复了一遍：
“我……喜欢你？”
许白焰笑了起来：
“是啊，像是曾经的你对章里那样，像是程意对我这样的，像是你熟悉的——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这样。”
随着她话音刚落，一道闪电便瞥过长空，瞬间照见一整片墨灰的山岩，让一切崎岖、狰狞、阴暗顿时亮如白昼。
许白焰继续拉住了盛乐乐的手，对方略微抗拒了一下，但是被拗过她，被拉着向前方走去。
怒吼的狂风，呐喊的树木，填满此刻所有的沉默。
盛乐乐好像变成了人偶，好像变成了机器，又好像变成了刚刚分娩而出的婴孩，只能对着她全然陌生的世界发出本能的哭喊。
“我、这、这是不对的……”
“……我知道、我知道有这种的，但我从来没想过……”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确定？……”
自言自语，又像是被魇住了一般。
雷暴云渐渐散开了，有血色在惨白的月球表面绽放。
盛乐乐喃喃的小声自语慢慢停住了。
许白焰松开了她的手，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她。
“乐乐，你为自己是女人而感到羞愧吗？”
异常突兀的一个问句，却正好足以引导刚刚被震碎了身心的盛乐乐，她几乎没有多想，仿佛空虚恐惧的内心总算能够被填满一样抓住了这个问题：
“没有！我当然没有！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许白焰语气平静却又不容置疑地说：
“不，你有。”
然而这并非能填满她内心恐惧的引导，而仿佛要引来更大的震慑。
“你把曾经的一段不理想、不满意的性关系看作了自己的绞索，你仍然觉得是自己吃亏了，所以才迟迟放不下。”
“你的受辱感太强了，对于那段录像，你的最大的反应并非愤怒而是恐惧，所以你才会被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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