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1章 一个不少(1/2)
天云派的护山大阵残骸在暮色中泛着幽蓝磷光，像一具被剥皮的巨兽骨架，嶙峋的阵纹肋骨般刺向天空。
陈森蹲在龟裂的田埂上，指尖捻起一撮土。
灰白色的砂砾从指缝间簌簌滑落，在晨光下泛着死鱼鳞片般的惨淡光泽。
田垄里黍子不少，但具备灵气的灵黍杆却是稀疏难见，即便偶尔出现一颗，那也是歪斜着的，穗子干瘪如垂死老妪的手指。
“恭迎上仙。”
窸窣声从黍田间响起，十几个正在收割的农奴齐刷刷跪进泥里。
他们后颈都烙着本土道门的火焰纹，暗红色的烙痕边缘溃烂发黄，随着低头动作挤出脓血，在破麻衣领口洇出蛛网般的污渍，最前排的老农脊椎骨粒粒凸起如同念珠，瘦骨嶙峋的模样，看上去一阵风就要倒下。
“起来吧。”
农奴们肩膀一颤，相互交换着浑浊的眼神。
最前排的老农最先动弹——他先是用膝盖往后蹭了半步，才佝偻着腰慢慢支起身子。
其他人像得到信号的提线木偶，一个接一个爬起，始终保持着比陈森矮半头的姿势。
“老伯，这地收成如何？”
“当不起当不起！”老农慌忙摆手，缺了门牙的嘴漏着风：“仙师折煞小老儿了……”他踢了踢脚下板结的土块，黝黑的脸上突然绽开一朵谄媚的菊花：“托仙长们的福，今年比去年强，去年比前年强。”
说着突然压低声音：“里正大人上月来说，再熬两年山阳面的地也归咱们种，那片地收成更好……”
陈森看着对方那双带着希冀的眸子，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发毛。
“不知上仙是哪座仙山的高徒？”老农突然凑近半步：“三宗四教的税赋，我们里正月初八准时交齐……”
陈森觉得胸口发闷随口问道：
“税务重吗？”
“不重，不重……”老农飞快地回答，点头哈腰的模样，似乎生怕回答慢了半句，又会遇到加税。
陈森望向田垄尽头。
忽然问道：“你们想要离开这里吗？”
扑通扑通——
方才还站着的农奴们突然齐刷刷跪倒，额头把田埂砸出闷响。
“不想！求上仙开恩！”
“小的一家世代侍奉仙门，从无二心啊！”
“上月张老汉的孙子偷跑，已经被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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