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华央冷下去的语气，李婆子一慌，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夫人饶命，是我错了，实在是最近对接佃户的事耽搁了太多时间，便忽略了庄子上的事，我不该欺骗夫人的……”
华央冷笑，合上面前的册子，缓缓道：“眼下庄子上一共有二十三个人，女子十三人，男子十人，上个月除却自己栽种的粮菜，伙食开支一共是十二两子。”
“加上所有人的工钱以及各种杂项支出，上个月总支出四十八两五钱，也算是稳定在去年的四十五到五十两之间。”
“新测量的田产一共是三千七百四十三亩，其中固定租出的是三千六百一十九亩，剩下的一百多亩由你们自行耕种。”
淡淡的嗓音落下，堂内所有人都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除了沈谏。
只听他突然发出一声吸溜声，在这一片死寂的正堂内格外刺耳。
“老夫人果然没看错人，阿嫂真是记忆超群，过目不忘。李婆子，你可得好好学着点。”
李婆子连连点头：“二公子说得对，我们都应该好好跟夫人学一学……夫人放心，等下我就去把所有账目都仔仔细细对一遍，把所有细节都牢记在心……”
“说到账目……”华央嘴角微微扬起，这居然还有自己往上撞的。
“我倒是想问一问，最近一年，你们自行耕种的部分，除了自留的口粮和定期发放到每个人手上的部分，剩下的为何全都没了账目？”
李婆子浑身一僵，低垂着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所有人都把头压得低低的，生怕被华央注意到或者问到。
早就听闻去年进府的侯爷夫人之前在自家就是个管家婆，原以为到了侯府，有沈老夫人拿捏，她会收敛些。
没想到今天刚到庄子上，就给所有人来了这么一个下马威。
华央看他们这样子，也不想再多说什么，示意楚茨将所有账本收了起来。
“我今天初到沈庄，很多事情还没有弄清楚，若是有什么错漏之处，你们随时可以提出来，至于李婆子的事便暂不追究，等我处理完手上的事再议。”
“我此行既然是奉老夫人之命来解决租子的问题，收租便是第一大事。李婆子，你找两个得力机灵的人，明天一早，跟我一起去收租。”
李婆子长出一口气，终于忍不住抖了起来，不知是后怕还是惊慌。
“夫人……”她颤抖着声音喊道，“租、租子已经被狄掌柜收走了……”
“狄掌柜？”华央眉峰一挑，果然不出她所料，刚刚李婆子说对接佃户的事，她便猜到了跟这人有关。
“也好，倒省得我挨家挨户跑了，那就准备一下，明天去狄府收租。”
华央说罢，不等众人回神，便领着楚茨快步离去。
李婆子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神色慌张地看着沈谏：“二公子，您要不劝劝夫人吧，这狄掌柜可不是好惹的，咱不能这么去……”
沈谏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李婆子，我这次来庄子上，是奉老夫人的指派来学习的，我只管学，不管事，你有什么事还是去跟夫人沟通吧。”
他把茶盏里的最后一口茶喝完，慢悠悠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这才不紧不慢地出了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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