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细枝末节中，祁令洲大概拼凑出了故事的雏形，谁叫齐王这货有点怪癖，这信少说攒了七八年，偏偏信里的信息还个个劲爆。
祁令洲猜想，或许月渺再写下这些信件时，脑中想的都是让人了解她的过往，知晓她的痛苦，字字泣血，要不然没有一个人会在信中以那么大篇幅的来控诉她的遭遇。
纵使是冷心冷情的他，也为月渺升起几分怜悯，连带着对月玦也没那么讨厌，生于乱世之中，什么都由不得她。
实在是可悲。
“说来听听。”
这次，司沅的想听是发自内心，而不是出于吃瓜的意图，毕竟这次牵扯进来的人是她的大师兄，不是其他人。
“三十多年前，宰相夫人诞下一女，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这女儿被接生的婆婆调换，换成了接生婆刚出生不久的女儿。”
听了开头，司沅眉心一跳，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古代版真假千金？嘶——多少还有点刺激在身上。
月玦则是坐到位子上，思考人生，鬼知道，他这二十年下来的感情都没有今天丰富过，接连接受打击。
月渺不仅没死，稳坐高位。
被当成棋子。
被当成谋权篡位的工具。
还有身世之谜。
他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修仙遇到极难理解的心法他都毫无波澜，此刻却的的确确感到几分沉闷。
“或许是因为害怕，或许是因为厌恶，也可能是因为贫穷，接生婆把宰相夫人的女儿带回家后，压根没想过好好待她，她从小干最重的活，吃最少的饭。”
“冬天要在冰冷的河水里洗衣服，夏天要冒着烈日上山砍柴，还要帮助家里的大人播种种田，秋天才是最忙的时候，她要晒麦子，要收麦子…”
“如果这样一直下去也挺好，可天不遂人愿，她十二岁那年，是大荒年，颗粒无收，为了换几滴粮食，她被卖到人伢子手中，又在几番周转之下，进入绮梦坊。”
“对了，她原本名唤二丫，绮梦坊的老鸨见她这名字土气，又看她容貌姣好，便想着为她取个花名，结果没什么文化的她竟自己给自己取了个名字。”
“——月渺。”
司沅心念一动，这个名字…很好。
生如明月之皎洁，纵使如微尘般渺小，也要奋力挣扎。
对于后面的故事，月玦多多少少有点了解，无非就是年纪尚小，陷入某位恩客的温柔乡，在连哄带骗下生下了他，一个孽种。
所以月渺恨他，抵触和他的见面，无数次给予他冷脸…
“大师兄，哦，不，我想现在叫你月玦更好，你是在想她恨你吗？很可惜，你大错特错。”祁令洲像是洞穿了他的想法般，将其中一张信纸递到月玦面前。
月玦目光微动，没什么温度的视线落在那张纸上，瞳孔陡然颤动。
“月玦月玦，她既然能给你取这个名字，那就不光是恨你，更是爱你。”
爱这个字自祁令洲嘴中说出，尤其是对着月玦，他险些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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