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以为，”太后叹了一口气，目光悲悯地看着他，“有些事，你该懂的。”
沈听舟也叹了一口气，“臣以为，太后会懂的。”
太后端起茶盏，看了他一眼，“阿汀。”
她换了一副口吻，“哀家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才十二岁。”
十余年摸爬滚打，当初那个不甘认命的少年，已经长大了。
“你回去，哀家既往不咎。”
“太后娘娘。”沈听舟上前一步，“臣若是担心太后追究，今晚便不会在这里。”
“这么说，你是要与哀家作对到底了？”太后面色不悦，她将茶盏放下，轻轻摩挲着杯沿。
外面起了风，风顺着敞开的窗子吹进来，微微带了一丝水汽。
没多久就听到雨声，起先并不大，后来又有雷声隐隐滚来，雨势急转而下，很快就成了瓢泼大雨。
沈听舟听着雨声，恭恭敬敬拜了下去，“臣走到今日，全仰仗太后，臣亦是时刻记在心中，不敢有半点逾矩。”
“太后若是不放心臣，臣自请离开朝堂，只求太后……能给臣夫妻二人，一个容身之所。”
太后按着扶手，她想起身，却又硬生生忍下。
良久，太后冷笑了一声，她看着跪伏在下的沈听舟，冷声问道，“摄政王这是打算威逼哀家？”
“臣，不敢。”
“若是不敢，又何来此举？”
“臣看重江山社稷，却从未有取代皇帝之心，陛下虽年幼，但对政事已有自己的看法，即便没有臣，朝中能臣众多，也定能辅佐好皇帝。”
“臣不愿太后将心思平白浪费在臣身上，自请辞官，望太后……恩准。”
沈听舟说着，将头上发冠取下，轻轻放在地上。
“为了一个女人，你就真的甘愿放弃权力？”
沈听舟微微一笑，“陛下登基之时，臣便想着，待陛下再成熟一些，臣便辞官。”
“九州大地广阔，臣这前半辈子无缘游览山水，若能自此寄情山水，也是臣……得偿所愿了。”
“你倒是会想。”太后缓和了语气，虚虚一抬手，“起来吧。”
沈听舟闻言起了身。
“把冠带上。”
这次，沈听舟却没动。
“皇帝还小，朝中能臣虽多，关键时刻还需要你这么一个能拍板的。”
太后看着他，神色复杂，“你发誓。”
沈听舟并起三指。
“若哪一日你生出不臣之心，必遭车裂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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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直在下，韫欢在府中等了许久，最后撑了一把伞，走到王府门前。
刚到门口，就看到沈听舟披着蓑衣策马而来，见她等在门口，连忙一拽缰绳，翻身下马。
“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出来了。”又怕自己离她太近，让她沾上自己蓑衣上的雨水，一面将蓑衣脱下交给鸦青，一面接过伞，又将她护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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