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新凛宇的力量(1/2)
“本次起诉题……”
审判长张金祖大伯手里攥着一张记录法庭流程的小纸片,双眼仔细盯着纸片上的文字,慢慢悠悠地向大家宣布:“前王牌辩论队队员涉嫌参与陈展荣一案。起诉者:广州市公安。被起诉者:张烨等。庭审结果将由本次到场的审判团讨论决定。下面我宣布,开庭!”
最后一个“开庭”还是有点气势的,但之前他那些话怎么听都像是一个从来没有当过审判长的人,照着规定读出来似的。也难怪,虽然他是课外活动署长,但已经退休了,的确没有接触过校园法庭……那请他来当审判长干嘛?他会判吗?
“请被告代表,张叶入庭。”
轮到我了。
我起身朝台上走去,心里充满了说不出的滋味。以前我都是事不关己地坐在台下参观和评论,今天终于轮到我登上那光荣的被告席,就像不小心穿越进了《痴男怨女对碰火花星》或《第一女仆》,还成了里面的头号大反派,将被世人唾弃的这种感觉。
我衷心希望我的王牌庭辩队能够全力以赴,让我成功穿越回我那高枕无忧的观众席。当我路过他们几个时,我认真地看了他们一眼,他们也还我以必胜的眼色,给了我一些信心。
苏可你一定要加油,我的清白就寄托在你和大家的身上了!
我站上被告席,低头朝台下俯视。那一刻,我忽然感到众多不同想法的目光向我袭来,让我顿时不明白是我在俯视着他们,还是他们在俯视着我。被告席这个位子和辩手席完全不一样。站在辩手席上是紧张,而站在被告席上是恐慌。人们好像在用眼神推我,想用意念力把我推下身后的地狱,我双腿僵硬,恐怕有风一来我就会被吹倒。
我确信我的双眼是望着台下的,但根本看不清什么。我好像隐约见到了夕夕、斯文,还有赖晓玮、天琳,还有付钦婕……但旌歌庭辩队呢?他们怎么都没来?我知道我的心思不能滞留在台下,台上这个法庭才是审判我命运的天平,只是这个天平好歹也别那么针对我好不好,下面居然还有两三台摄像机镜头正对着我的脸!
张金祖大伯你快发言好不好,你再不发言我还会一直成为全场和镜头的焦点!
谁知张金祖迟迟没有发言,仔细盯着手中攥的纸看,好像认不出上面写的字似的。最后他终于说出:“本次庭审由天河高级中学校园法庭独家提供,欢迎任何形式的转播和记载。为满足广大网友对本案的关注,本次庭审一定确保公平、公正、公开,庭审结果也将第一时间发布至校园法庭官方网站。接下来……被告张叶,你有没有话要说?”
有,我想说刚才那段广告词是怎么回事啊!?是谁写好拿给张金祖读的啊!?张金祖还真的从头到尾全读出来了!特别是,本案为什么要广而告之招揽那么多人关注啊?王昊轩,一定是你干的吧?明知张金祖不会庭审,就给他写了让他照着读!你躲在哪里你给我出来!
“没什么好说的!”我相信我现在的表情出卖了我。
不过,本案的关注度从那几台摄像机来看就知道不低,毕竟是上次董承晖一案的后续。大家都很关心董承晖与案件的关系,都追踪案情追踪到这里。可现在我才是被告啊……你们都别追踪了行吗?
“请起诉方宣读起诉词。”张金祖说。
唯一让我庆幸的就是张金祖好像没认出我。也难怪,时隔二年,这大伯的年纪也上去了,我也长大了。加上舞台灯光效果,如果他还能认出我的话,那他比辨识仪还强。
安博斯站起身来,原本应该是拿起起诉词的,可他手里什么都没有。他拿起话筒说道:“我方起诉前王牌辩论队一行人,理由有三。其一:两年前,陈展荣一案发生时,被告正身处于案发现场。后来他们逃窜,连警方都找不到,有刻意逃避追捕的嫌疑。其二:被告四人中有三人已经出国,有畏罪潜逃或回避证言的嫌疑。其三:台上的被告张叶曾承认在两年前的课外活动署见过陈展荣!”
话音刚落,台下嘘声四起。张金祖没有阻止,显然还不太熟悉规矩。审判团是知道规矩的,一个个都没有说话,还回头挥手控制法庭的气氛。过了一会,张金祖大概懂了,拿起审判席上的锤子敲了敲,没有敲得太重。
“被告在上一场庭审的发言,有记录为证。”安博斯张口就说,信手拈来,连发言稿都没有,“对方应该懂吧?庭审中的发言可以直接用作庭审中的证据。”
我的确承认我见过陈展荣,不仅如此,还说陈展荣也进了张金祖的办公室。那分明是王昊轩给我挖的大坑,还逼着我往里头跳!后来赵扬帆给我提出了解决方案,说让我直接承认自己是乱说的。可我对着这么多目光和镜头,承认自己在法庭上胡说八道,这反而会加重自己的嫌疑和队友们的压力吧?安博斯会说我们私下核对好了证词吧?
“请辩护方宣读辩护词。”
无论如何,先看看我方会说些什么。
苏可站起身来,舞台的灯光映照着她通红的脸。她应该是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这么多镜头的面辩护,对她来说是一个超高难度的挑战。也许她现在的紧张心情跟我有的一拼,我看见她的腿脚已经站不稳,拿辩护词的手也在剧烈颤抖。
身为一辩的崔隽在尽最大的可能安抚她的情绪,似乎在说什么“你可以的”、“对方只是背下了起诉词而已”、“我针对他的给你改过,你照着读,把他打回去!”他居然又擅自拿手里的笔改主辩的辩护词,搞不清谁才是主辩。
“我……”苏可开口了,声音细嫩,还带有明显的紧张,“我要为他辩护!”
你这话真的是照纸上读出来的?
“我方……为被告张叶,辩护!”
这才是辩护词上写的内容吧。她紧张的姿态萌倒了台下一大片观众。
“我方认为,他们没有涉案嫌疑。理由也有三点!其一:被告只是说他见过陈展荣,空口无凭,有证据证明他真的见过吗?其二:被告人张叶并没有出国,而且诚恳地来到广州作证,何谈回避证言或畏罪潜逃?其三:陈展荣一案发生时,他们确实在案发现场,但并没有找到任何他们涉案的证据。”
苏可好不容易读出来了,语速越来越快,似乎接不上气。
“其四!被告是我们王牌庭辩队队长,我们相信他没有杀人!”苏可忽然冒出个“第四点”,而且声音洪亮,把全场观众惊了一下,迟迟没有缓过来。
等场内回音消失,安博斯才说:“我从来没有说他们杀人,陈展荣一案可以是事故。但他们即使没杀人,也可以是责任人。我们现在追究的是他们是否有责任。还有,根据回避制度,今天的辩护方王牌庭辩队和审判长张金祖先生都不应该出庭吧?”
回避制度?
这个词让场内观众莫名了一下。
“回避制度,简单地说就是与案件有关,或与当事人有亲友关系的人必须回避庭审。”安博斯说,“我听说中国的校园法庭这点管得比较宽,多是朋友为朋友辩护,那我也不追究了。可是审判长张金祖先生,两年前案发时,你也在现场吧!?”
全场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都大大地惊了一下。想不到安博斯也知道这点,他对张金祖也做过详细调查了?
张金祖说:“是的。那时我任课外活动署署长,我记得那天我回过署里。后来发生了……”
“课外活动署就是案发现场!”安博斯说,“张金祖先生身在案发现场,虽不是嫌疑人,但是,也许会根据当时的印象做出一些臆断吧?”
“这点你可以放心,那天的事我都记不清了。我只记得,你状告的那四个人……都是我叫去的,为了满足他们看直播的愿望。”张金祖说完,扭头看了我几眼,好像在回想我是谁。他能认出我吗?肯定早就忘了我是四个人中的哪个了吧。他只好说:“如果我当时没帮他们,他们也不会有这种嫌疑,是我害的。但这些并不影响今天的……校园法庭,我会公正处理。因为我当时在场,我会比其他人更了解案情,所以我才会被指派为今天的审判长。”
你还是先说说你那天到底去了哪儿,办了什么事,为什么那么拖拉好了。
“既然这么说,那我也不再过问。希望您真能公正处理!”安博斯说,“下面我要与被告核对口供,证明被告真的见过陈展荣!”
一上来就要问我啊,我可不知怎么应付你。
他靠近被告席,步伐很果决,显然早就做好审问我的准备了。我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什么端倪,不知道是因为他深藏不露,还是我太过紧张了。
“张叶,你在上一次庭审中曾经承认过自己见过陈展荣。可有此事?”他直截了当地问。
有是有,可我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呢。是该说自己故意说谎呢,还是说认错人了呢?我不好回答,因为我尚不清楚我方的具体思路,还是先看看队友们的意思吧。
我偷偷看了他们几个一眼。还是崔隽反应快,立刻拍笔高喊一声:“反对!”他站起来说,“我们有上次庭审的记录,没什么好多问的。这个问题由我们辩护方来解释。”
安博斯没有阻止,还恭敬地听崔隽发言。崔隽说:“上次的记录中有以下两点。被告张叶说‘我见过陈展荣’以及‘陈展荣去了我们所在的办公室’,这听起来的确像他承认自己见过死者,可实际上,各位不觉得那两句话的主观性太强了吗?”
“我懂了。你想说,被告所看见的人未必真的是陈展荣,可能是被告看走眼。”安博斯轻轻一笑,“但请注意,被告甘愿做出对自己不利的发言,那主观性再强也是可靠的。”一句话便把崔隽的意图打翻。
“但你要清楚一点,被告是云起市人,案发地点却在广州。他起初并不知道陈展荣是谁。因此,两年前的他顶多见过一个‘陌生人’,他是不可能见过‘陈展荣’的!”崔隽说,“除非你能证明,他所见到的‘陌生人’就是‘陈展荣’。”
“Objection!”
咦?郭典范来了?
我看起诉方,见一辩梁栋站了起来。吓我一跳,不是郭典范啊,是梁栋习惯性用英文而已。
“呃啊,反对……!”他改口,针对崔隽说,“辩护方辩友是否故意遗漏了些什么?被告说过的话可不止你说的那两点。还有一点十分重要。”
连我都不记得有什么重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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